中國的下一個千億級「平臺公司」在哪里?
執(zhí)牛耳 發(fā)表于 2022-07-07 11:3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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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平臺”在中國創(chuàng)投圈是一個神奇的存在。曾幾何時,消費互聯(lián)網時代,大家講的都是平臺。從電商到外賣,從打車到理財,背后無一例外是以互聯(lián)網洗刷人口紅利的邏輯。
后來,當消費互聯(lián)網靠資本澆筑的版圖形成,投資人轉戰(zhàn)2B市場,也帶著慣性躊躇滿志,熱衷于平臺模式的故事。
后來的后來,創(chuàng)投圈的從業(yè)者也大多了解了,很多故事成了事故,還有些故事還依然是故事。
從平臺公司的起起落落看,我短短六年的投行歷程似乎已然經歷了平臺模式的完整的一個周期。
——那么,2B領域是否有創(chuàng)投圈常說的“平臺公司”的機會? 按創(chuàng)投的慣性邏輯,都會看歷史上有沒有過成功的先例。
如果可以談一個2B領域(或者叫“產業(yè)互聯(lián)網”)平臺的成功先例,應該只有貝殼。雖然這個公司市值從曾經沖高接近千億美金回落到現(xiàn)在的170億美金(2022年5月2日數(shù)據(jù)),但仍不能阻礙這個公司不二的標桿效應。
貝殼所做的是房產中介市場大家都知道。貝殼進入之前和貝殼進入之后的故事大家也都知道。貝殼和鏈家的關系大家更知道。不知道的可能是他的秘密“絕殺式武器”是“樓盤字典”(或者稱十四年前的“行業(yè)大數(shù)據(jù)”)。不知道的可能是左暉的鏈家十幾年前的業(yè)績是“六分之一的店面、三分之一的經紀人、獲得了北京50%左右的目標市場份額”(北京50%是啥概念,以及在市場代表什么,請自行腦補)。
所以,熟悉鏈家也熟悉貝殼的人會說,貝殼的成功幾乎不能復制。因為它是用獨門絕殺武器成了“King”——“King”的邏輯就是,“不和我合作,我就干死你”——于是上進的“將士”都追隨了他,“分了田地”、“封了爵”。
另一個角度看,又做球員又做教練還做裁判,也確實奇葩。中國的2B的環(huán)境里似乎沒有這樣的先例,也容不下下一個這樣的存在。
那么如果貝殼不可能復制,下一個“平臺公司”還有機會嗎?
我給出的答案是“有的”。
我認為平臺產生有被動式和主動式兩種模式。貝殼模式對于被集合的產業(yè)玩家而言,是“被動模式”。但我也看到依然存在產業(yè)玩家擁抱“產業(yè)互聯(lián)網平臺”的“主動模式”的機會和空間。
我用這個四象限來細化一下這另一種可能性。
當一個行業(yè)雖然混亂,但日子好過、且沒有類似當時鏈家的“樓盤字典”這樣的“核武器”的時候,所有的玩家都在一種舒適的狀態(tài)。這種情況不太可能產生平臺。
當一個行業(yè)雖然日子難過,但因為各種原因(或是夕陽產業(yè),或是公認即將被整合或政策性拋棄。如燃油車市場)也無“核武器”產生,那行業(yè)玩家雖然焦慮但除非轉行,似乎除了“躺平”別無選擇。
當一個行業(yè)日子雖然還沒糟糕到那個份上,但已經有一家不但有了“核武器”,甚至已經通過核武器有了“霸王”的江湖地位,那怎么辦,選擇只能是“戰(zhàn)”或“和”。面對 “核武器”所能產生的“不對稱戰(zhàn)爭”效應,似乎依然沒得選。
那么,有沒有可能日子好過的時候還存在“核武器”和“霸王”呢?我認為不存在這種可能性。就好像“淘金時代”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競爭者。市場不滿足率極高、獲取成本極低,是“日子好過”的時期的典型特征。這個市場、這個時期唯一的競爭就是“時間”。我們不會在搶金子的時候去造搶金子的機器,因為造機器的時間里,別人已經多搶了太多金子。這種條件下,大家的工作方式、可支配時間基本一致,也就無法形成寡頭。直到競爭激烈,內卷形成。
最后一種可能,就是我提到的可能性所處的區(qū)間。行業(yè)的日子越來越難過,甚至是一過性不是周期性的(如中國的房地產行業(yè)),這時候如果有一家在研究原子彈,甚至公認很大概率能研發(fā)成,如果你是行業(yè)玩家你會怎么做?換我一定會拜倒在這個完全有可能成為“行業(yè)之King”的石榴裙下,以“寄宿”的方式求生——因為這才是有可能跟著這種“有帝王將相之命”的人殺出泥潭的唯一機會。
恰巧的是,這種情形之下的“潛在的行業(yè)之King”,大概率也不是希望自己為王的。道理很簡單,內卷已經形成。即便你是王,也逃脫不了作為玩家之一持續(xù)被卷的宿命——你會陷入友商自殺式的價格戰(zhàn)中,你也會陷入二號玩家孤注一擲的人才掠奪策略帶來的困境,你的核武器只是一個在下行的空間里自保的“獨孤求敗”劍法罷了。這也是當時左暉未雨綢繆,轉做鏈家的本質原因。
這類玩家,大概率會舉起核武器,說,兄弟們,別在這紅海一片里廝殺了,和我一起去,用這玩意去打下更大的天地。所謂專業(yè)領先,所謂賦能,所謂共同富裕,這故事大家聽得很多了——是的,就是“平臺”的故事。而我認為,唯獨在這種情況下,有機會。
舉個栗子。說說建筑行業(yè)。
建筑行業(yè)的重要的下游之一房地產行業(yè)的困境大家都知道,也都聽說了這市場從黃金、白銀時代,未經青銅,直接跌入黑鐵。這種斷崖式的拐點之下,是中國GDP的拉伸乏力、金融紅利出清殆盡以及政策的強監(jiān)管。建筑行業(yè)也迅速從拉伸GDP的不二之選的“好日子”的狀態(tài),跌落神壇,日子越來越難過。
建筑行業(yè)如何能擺脫這種困境?最近創(chuàng)投圈的最熱的關鍵詞就能給出答案?!把b配式建筑”被推到風口浪尖上。用產品化、預制式來樂高的方式蓋房子——這個概念在中國似乎比較前衛(wèi),但在西方已經實踐了五十余年。中國在裝配式建筑領域和日韓、歐美的滲透率反差鮮明,給了內卷的中國建筑行業(yè)一個清晰的“路標”。于是,近年間,裝配式建筑越來越熱,被創(chuàng)投雙側所深度關注。從“微信指數(shù)”(微信公眾號、網頁、微信文章、搜一搜等反映的熱度)的變化可見一斑。今年的指數(shù)平均數(shù)和去年比,目測擴大了近百倍。
那么裝配式一定可以救贖建筑行業(yè)嗎?我的答案是不能。在無差異的進行裝配式商業(yè)競賽的環(huán)境下,無異于“新瓶裝老酒”——行業(yè)如果大多轉到這個路徑上,只能帶來新的一輪“內卷”。但裝配式的價值毋庸置疑,成本、效率、質量、能耗,都可能因為“從項目到產品”的變化而大大改觀。但這時候,誰能擁有新的市場新的機會下的“核武器”,就至關重要。和鏈家到貝殼的故事如出一轍,這樣的環(huán)境下,“數(shù)字化”永遠是命門。誰能跨越傳統(tǒng)產業(yè)的桎梏,進入數(shù)字解碼的時代,就能在“成本、效率、質量、能耗”每個主題上都做到極致,也就具備了進入“王宮”的門票。
不單是我,行業(yè)也都看清了這一點——我看到,這一年中,“數(shù)字化”和“裝配式”幾乎如影隨形,有如孿生兄弟。所有裝配式項目都會大談數(shù)字化,似乎在彰顯著自己可能有的核武器的能力(抑或是虛張聲勢,為自己壯膽)。
不過,遺憾有二。
之一是大部分還是球員,屁股決定腦袋,并不想放棄這個角色,不但很難被其他球員接納,也無法在教練和裁判的角色上走的長遠。 之二是數(shù)字化的能力并非后天習得。如果數(shù)字化不是day1就在你的基因深處,我也不太相信可以真的能做成數(shù)字化的“核武器”。試想我們那么多實業(yè)巨頭斥巨資擁抱了數(shù)智化的科技創(chuàng)新,但似乎目前仍無一成功。 反觀之,因此我覺得,在行業(yè)玩家都意識到這個核武器即將產生的情況下,真正能因為自己的基因、積累和實踐得以證明這個核武器的可能性的(或是小范圍實驗,或是局部戰(zhàn)爭勝利),會對這行業(yè)賽道有極強的吸引力,進而促成一個平臺的形成。這就是我圖示中列示的第二種可能:“求生-寄宿模式”。
除了建筑領域之外,我同樣也覺得軟件行業(yè)的平臺持續(xù)有機會。這個行業(yè)因為本就是高科技含量的附屬產業(yè),比任何一個傳統(tǒng)產業(yè)都“卷”。又因為智力密集、“金字塔效應”明顯,一定會有在復雜變化中的核武器產生。比如低代碼、比如AI、比如PRA。當然,我更相信這市場的核武器甚至可能不是單一的,往往需要更多的復合才更具“殺傷力”。一旦擁有這種能力的玩家證明了自己的地位(目前仍未有任何一家證明),同時“心系天下”,給行業(yè)內的生態(tài)廣泛賦能,就完全可能變成軟件行業(yè)的“千億級平臺”。
巧的是,軟件最初的架構,就是借鑒建筑的。今天從拋棄曾經的“三層架構”產生的低代碼市場等等,也和裝配式建筑市場的概念異曲同工。 溯本逐源,探求本質。這期間盡管曾經那么多的不堪歷史,那么多的希望落空,在每個市場風起云涌的變化中,我依然相信、期盼并捕捉著下一個千億平臺公司的到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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